方才入冬,晚上7點多,燈火通明的半壁店文化中間前人流涌動,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這座位于山東省聊城市開平區的村莊,曾在1993年被山東省委省當局譽為“山東第一村”,成為改革開放后山東農村成長的標桿。只是那座雕刻著這一榮譽的石碑,早已在村莊一輪輪的擴建中不見蹤跡。
從山東省實際碰到的問題來看,退出機制一方面要解決資產處理和承擔損掉的問題,比如退出企業的債務若何承擔,典質給銀行的資產若何處理,拆除資產的補償若何發放,等等;另一方面要解決企業員工的就業安頓問題,比如企業和員工之間若何結算,充裕勞動力若何轉移,掉業員工的社保若何轉移和接收,等等
除了環保壓力,激烈的市場競爭導致經營不善也是這些企業停產的重要原因。
實際上,“周日行動”涉及的聊城市5家無縫鋼管冶煉企業總資產為43.34億元,總負債達45.34億元,個中興業工貿的資產負債率達到190%,眾業不銹鋼的資產負債率達到80%以上。昂揚的資產負債率顯示出這兩家企業的日子并不好過。
然而,不遠處,曾給這座村莊帶來巨額財富與光榮的聊城眾業不銹鋼有限公司,也就是本來的半壁店無縫無縫鋼管,卻拜別了以往的喧嘩,往日燈火通明的高爐如今沉默地站在原地。11月24日,山東省當局組織開展了“周日行動”,8家企業的10座高爐、16座轉爐被拆除,這家與改革開放同齡的村辦企業也正式封閉。
環保的壓力
實際上,此次“周日行動”涉及的無縫鋼管冶煉設備已經在比來幾個月先后停產。停產的最大壓力來自環保。
本歲首年代以來,環保部開端向社會通知布告全國74個重要城市空氣質量排名。作為全國無縫鋼管重鎮,聊城市在這個排行榜中的名次并不但彩。1月~10月份,每個月的“十差”排行榜中都有聊城市。個中,4月~9月份,聊城持續6個月高居“三甲”,6月份和7月份則登上了“榜首”。棲身在這里的人們似乎都已經忘記,同樣的一座城市,曾在1990年獲得了卻合國揭橥的“人居榮譽獎”。
在全國對大氣污染的重點存眷中,山東省和聊城市都認為了巨大的壓力。3月份,環保部華北督查組到山東查詢拜訪無縫鋼管企業;5月份,聊城市關停撤消了199家嚴重污染企業及落后設備,8月底又對第二批污染企業進行關停撤消。實際上,本次“周日行動”涉及的聊城市幾家無縫鋼管冶煉企業,都是在上述“環保風暴”中已經肯定要被封閉的企業。
“山東省當局給出的最后刻日是本年事尾。這些高爐5月份就停下來了,后來又租給其他企業持續臨盆了幾個月。到9月底,租賃這些設備的企業也不再臨盆,算是真正停產。”聊城眾業不銹鋼公司的一位前高管告訴《中國冶金報》記者。
在路過開平區的兩條重要干道———唐津高速和205國道之間,有一片上百畝的地盤,這里就是“周日行動”的主疆場———聊城興業工貿集團有限公司。往日的傍晚,炫目標燈光伴跟著冶煉設備臨盆發出的聲響,還有三三兩兩結伴走過的工人,讓這里成為開平區最熱烈的一個路口。但12月4日,當《中國冶金報》記者再次踏上這片地盤,看到的只有一片沉寂。偌大的廠區中僅有10余名員工留守,高爐仍然立在那邊,上面的燈光早已熄滅。本來勞碌的高爐區進口處如今只剩下一座小平房,微弱的燭光根本照不亮屋外的地盤。“爐子5月份就停下來了,如今這里已經斷了水電,就留下十幾小我看著。”老李告訴《中國冶金報》記者,“上個月炸煙囪那天可熱烈了一次,省引導、市引導都來了,從那之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公司引導了。”
5月底,聊城市召開常務會議,評論辯論了《關于市區9家企業搬家的實施看法》,個中興業工貿和眾業不銹鋼都在這9家企業之列。聊城市當局請求這9家企業嚴格按時按規實施封閉、搬家。在此之后,這兩家企業都先后停止了高爐和轉爐設備臨盆。“環保風暴”給無縫鋼管冶煉企業帶來的壓力由此可見一斑。
對此,相符各項環保請求的無縫鋼管企業表示迎接。正達無縫鋼管是津西無縫鋼管集團旗下一家年產能120萬噸的無縫鋼管結合臨盆企業。該公司的負責人表示:“此次行動顯示了省當局經由過程環保手段化解產能多余抵觸的果斷信念。我們固然范圍不大,然則早就補齊了環保欠賬,先后扶植了除塵、脫硫、水處理和自發電設備。這不僅讓我們免于被鐫汰,本年還創造了幾切切元的經濟效益。”
在當局和銀行承擔資產損掉的同時,部分企業的所有者卻早已找好了前程。眾業不銹鋼的母公司———聊城寶業集團將眼光投向了聊城之外的地區和無縫鋼管以外的行業。他們于2002年買斷了陜西漢中無縫鋼管集團,又和首鋼合作在樂亭組建了合伙無縫鋼管和焦化廠。此外,該集團旗下的房地產公司已在聊城市開辟了諸多樓盤,并在其他城市也擁有房地產項目。
不克不及拆的高爐
化解產能多余亟須配套退出機制
當前,無縫鋼管行業化解產能嚴重多余抵觸的工作已經展開。首當其沖的山東省開展的“周日行動”反應出的一些現象值得我們思慮。
從整體上看,山東省此次行動碰到的艱苦和阻力并不是很大,這個中有兩個重要原因:
一是所選企業大多半是因為環保問題或經營不善已經停產的企業,自身也有轉型的欲望,是以主不雅意愿上接收了退出。這注解,環保的束縛和市場機制發揮感化,是無縫鋼管行業化解產能多余必弗成少的前提。
二是今朝小范圍的退出還沒有積聚大量的抵觸,很多深層次的問題并未浮現出來,個中最重要的兩個問題就是資產若何處理和人員若何安頓。解決這兩個問題,我們須要建立并完美一套響應的退出機制。
在“周日行動”之后,不少業內人士質疑此次行動只拆除了部分燒結設備相干的煙囪,對于高爐卻沒有動作。實際上,這也是高負債激發的問題之一。眾業不銹鋼的前高管告訴《中國冶金報》記者:“高爐不克不及拆,前幾年已經典質給銀行了,貸款五六億元。如今,這些高爐只拆除了一些幫助體系,將來怎么處理還得等著當局和銀行說了算。”
前些年,因為自有資金難以支撐范圍擴大的速度,很多無縫鋼管企業都將臨盆設備典質給銀行,換取資金投入新一輪的扶植。“如今,當初典質的設備已經進入了處所當局的拆除序列,也許率將變成銀行的不良資產,最終將由當局和金融體系來買單。”一位無縫鋼管行業咨詢專家表示,“換一個角度來看,資產的處理屬于退出機制的范疇。今朝,無縫鋼管行業還沒有完美的退出機制,即便有,這部分損掉和價值生怕也只能由各級當局來承擔。”
“此次據說省當局要化解多余產能,拆掉落一批設備,有些已經停產的企業就趕緊報名,指望從當局那再拿到一筆拆遷的費用。”眾業不銹鋼前高管告訴《中國冶金報》記者。
然則,很多此次沒有封閉的不合規的企業仍在不雅望。最終要讓這部分產能退出,照樣要靠環保和市場兩個身分發揮感化。
再就業的員工
數家無縫鋼管企業退出,對社會影響最大的是員工安頓問題。《中國冶金報》記者懂得到,僅興業工貿和眾業不銹鋼兩家企業就涉及員工數千名。
老郭在聊城市的一家平易近營機械制造企業上班,他地點的開平區越河鎮稅后村恰是興業工貿的地點地。“村里一共有2000多人,也許有1/5在外面打工。”老郭說,“此次興業工貿關停對我們的影響不是太大,只有幾十人回到村里,村委會每個月發給他們幾百元補貼,然則比在鋼廠打工的時刻要少得多。很多人回來沒待兩天就換了個廠子持續打工去了。”而村委會只是一個群眾性自治組織。
據知戀人士泄漏,興業工貿在閉幕時為工人結清了殘剩工資,并承諾將來假如開工,將按照折半工資補償停產時代的收入。如今看來,企業從新復產已經不太實際,很多員工只能自謀前程。如今,很多到聊城來打工的外來人員已經返回原籍或“換一個處所去闖闖”。而從鄰近村莊里來的員工,一些年富力強、有技巧的已經找到了新工作,一些年紀略大、鄰近退休的員工則成了就業“艱苦戶”。這部分員工大多半由村委會補貼一部分收入。
“如今廠子里每個月發給我1000多元,村委會補給我1000多元,湊在一塊能有3000多元。”曾經擔負眾業不銹鋼副總經理、現已80多歲的老趙告訴《中國冶金報》記者,“對于其他員工,村莊里也許也就補給幾百元。”
對于職工安頓問題,山東省相干官員表示,《山東省無縫鋼管家當構造調劑籌劃》中提出,欲望國度在就業專項資金和養老保險轉移付出資金方面賜與支撐。該籌劃今朝正在收羅相干部分看法。
“今朝來看,因為此次退出的企業數量不多,尚未對社會穩定造成較大影響。一般來說,職工安頓工作的原則應當是'先安頓、撤退撤退出’,在安頓政策還未落實的情況下,企業退出后產生的職工就業問題還須引起存眷。”一位業內咨詢專家表示。
山東省6000萬噸多余產能全部鐫汰,將產生幾十萬名掉業人員,到時刻就沒有這么輕易消化了。所以,當務之急是建立退出機制。
被遺忘的豐潤
從聊城南部的豐潤區沿著豐揚線一路向西,會路過十幾個村莊,每隔幾百米就會在一片莊稼地里出現一個建著圍墻的院落。透過鐵門,可以看到里面的龍門吊和堆在門口的鋼材。這些就是豐潤區最有名的“小軋鋼”。
人們經常用“聊城市有幾百家無縫鋼管企業”,來形容本地無縫鋼管行業的紛亂和分散。實際上,按照山東省當局的統計數據,聊城市擁有生鐵或粗鋼冶煉才能的無縫鋼管企業一共58家,高爐178座、設備才能1.42億噸,轉爐178座、設備才能1.53億噸。個中,同時具備生鐵和粗鋼臨盆才能的結合企業只有48家。而上面提到的幾百家無縫鋼管企業中,大多半都是“小軋鋼”。粗略估計,僅在豐潤區,如許的軋鋼企業就有近300家。
然則,這300家“小軋鋼”卻不在此次化解產能多余的范圍之內,仿佛被遺忘了一般,原因是他們沒有冶煉才能,不涉及生鐵、粗鋼的產能壓減,同時軋鋼工序的污染物排放與冶煉工序比擬也是“小巫見大巫”。
“今朝的化解產能政策和我們關系不大,此前的'環保風暴’中,我們感觸感染到的壓力也不大。”本地一家主打型鋼的龍頭企業負責人對《中國冶金報》記者表示,“即便如斯,我們也給加熱爐配備了脫硫塔,并且包管24小時運行,一旦發明設備沒有開,就要對這一班的負責人進行處罰。”
固然當局并沒有將化解產能多余的目標指向“小軋鋼”,但仍有一些“小軋鋼”已經處于停產狀況,廠區里一片安靜,門口堆著的鋼材已經消掉,龍門吊也停止了行動。這些企業停產主如果受到市場不好的影響。一方面,從“環保風暴”之后,聊城本地的鋼坯臨盆受到必定的影響,使這些“小軋鋼”的原料供給受到限制,部分企業臨盆斷斷續續,難以穩定下來,索性關停了設備;另一方面,部分企業因為經營不善,出現吃虧或資不抵債的現象,早已萌生退意。“我們曾經接辦過一家如許的'小軋鋼’,外面上看設備不錯,治理也比較規范,但深究進去,企業的家底早就被老板的親戚們掏空了,只剩下個空殼。”上述企業負責人表示。
鋼材深加工家算作為聊城市將重點成長的耗鋼家當,必將經歷一次殘暴的調劑。只是,在對這些企業的調劑中,市場發揮的感化或將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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